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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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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亮了,晨光微熹,稀薄的雲飄在淺藍色的天空下悠然地飄浮著。院外隱隱幾聲蟬鳴,窗外有亮光,屋內的視線開始明晰,紅燭燃盡,燈油沾滿了燈盞。正紅的紗幔上荷花半明半暗,偶爾能看見幾只戲水的鴛鴦。紗幔內,光線照到很少的地方,沒能照醒還在沈睡的人。

安少音卻是已經醒了,睜著圓潤的杏眸看著身前的仍在熟睡的男子,一雙眼睛安然地閉著,露出長長地睫毛,精雕細琢的五官安安靜靜地,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安靜地,在入睡。

這是安少音第一次見到流越安然入睡的模樣,腦海裏一閃而過的畫面中,流越鳳目微瞇,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眼中流過了光,總在不經意間勾人心魂,看的安少音小鹿亂撞,粉面染了桃花色才作罷。

如今看到流越安靜無比的容顏,竟是一時無法將腦海裏最常浮現的他對上,睡顏安詳,安詳地安少音情不自禁的靠近了些,瑩白的小手摩挲著他的側顏,不經意間碰到了那張薄唇。

指尖遞來的是微涼的唇,安少音微微一怔,想起昨夜二人親密無間,流越親吻她的時候,安少音的第一反應不是害羞,而是熟悉。

熟悉?如果是因為幾個月前二人一夜風情,可為什麽,安少音什麽都想不起來。

這個疑問很快就消逝了,因為一只手於睡夢中下意識地攀緊了她,讓二人的距離更近。

頭頂上溫熱的一呼一吸吹過來,安少音整個人埋在了流越的懷中,一時動彈不得。落在側顏的小手因此而垂落了下來,無辜地圈在一起,垂在男子寬闊的肩頭。

二人親密相擁,時間仿佛回到了昨夜。

昨夜……安少音面上微熱,小巧的耳垂不禁染上了粉色,休息了半夜的心又開始砰砰地亂跳。

昨夜近乎瘋狂,流越時而溫柔,但更多的,是癡狂,眼角如她沾染了緋色,隨著夜色漸濃而愈發濃烈。安少音記得自己的啜泣聲,記得鴛鴦繡枕被她緊緊地揪著,攥著。可是哭聲帶來的不是平息,流越將她細碎的哭泣悉數吞噬,還給她的是波濤洶湧的海浪……就這樣,安少音猶如沈在了汪洋大海中,精疲力竭地沈沈睡去。

如今,安少音埋在流越的身前,可以清晰的聽到他沈穩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的。太近了,距離太近了,安少音這樣想,秀顏早就潮紅一片。

便在此時,門外響起了雲嬤嬤的聲音:“王爺,娘娘,時間不早了,該是起來了。”

心中長呼一聲,安少音向後挪了半寸,圈住的小手張開了,攀在肩頭輕輕地晃著:“王爺,嬤嬤在喚了。”

“唔……”睫毛輕顫,流越悶哼了一聲,悠悠轉醒。一睜眼就看見一張秀美的容顏,清亮的明眸,以及微微張開的紅唇。

流越笑了笑,片刻前安靜悠然的鳳目中此刻已經有了幾分暧昧的神色。他湊近了些,二人鼻尖相抵,額頭相碰,輕抿薄唇低語:“你叫我什麽?”

安少音耳畔一紅,感受到身後的兩只手蠢蠢欲動,她咬著下唇輕聲說著:“相公……該起床了。”

話音剛落,相擁的二人頃刻間換了方向,安少音整個人躺平了身子,擡頭就看見流越用他的琉璃目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

安少音心裏陡然而生一種不詳的預感,她兩手無措的抵在他的身前,雙眼看向紅色的紗幔說:“相公,嬤嬤還……”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丹唇就被微涼的唇堵了回去。

清晨帶來的,不僅是光亮,還有休息之後恢覆的,精力。

無措的五指不知何時被溫熱的手掌相扣糾纏。流越在外打仗多年,掌心上附著的薄繭揉捏白嫩的小手,由掌心至皓腕,再緩緩向下,永無止境。

杏仁般的眼眸倏然睜大,安少音嗚嗚咽咽地出著聲音,嬌軀輕顫不止。流越卻絲毫不給她機會,輕咬著柔軟的下唇,食髓知味地啃噬著。

雲嬤嬤在外面喊了兩聲,絲毫沒聽到回應,心裏有些著急。若非今日要進宮,她斷然不會這個時候來打擾二人。看了看天邊快要散去的薄雲,雲嬤嬤擰了擰眉,最終還是向前一步,打算將兩個人喊醒。

將將走到門外,敲了敲門,正要再叫喚一聲時,從屋內傳來細細碎碎的哭泣聲圍在耳邊,雲嬤嬤滯了一瞬,她是宮裏的老人了,裏面發生了什麽她一聽就了然於胸,忍不住搖了搖頭,新婚第一夜就如此,不知道屋裏那位側妃娘娘吃不吃得消。

雲嬤嬤最終還是沒做什麽,只是輕嘆一聲,出去囑咐冬兒準備熱水衣服,吩咐青辭去安排出行的馬車,再通知膳房著手準備早膳後,這才又折了回來,等屋內的二人完事後出來。

好在流越知道分寸,沒有太沈溺其中,欺負了安少音半晌作罷,沒有再做更過分的事。

安少音眉眼微紅,輕輕地咬著水光瀲灩的下唇,一時無話,只是默默地整理微亂的雪白中衣。

流越望著她,勾著食指刮了刮佳人的鼻尖:“生氣了?”

安少音沒說話,頰畔卻是一直羞紅著,一直咬著下唇,說不出的無辜可憐。

流越稍整就下了床,撩起紗幔,光線透了進來,將一夜的淩亂照得無處遁形。

安少音殿後,可她剛伸出腳,寬大的婚床猛地向下一壓。安少音大驚,以為流越又要對她做些什麽,大驚失色地向後退了退。

流越被安少音的反應逗笑了,也不管她掙紮,就這麽將她抱在懷裏,走出了房間。

關了一夜的房門終於被打開,雲嬤嬤欣慰地上前,還沒來的及說什麽,就看到流越抱著安少音進了隔壁的浴室之中。

浴室裏熱水已經備好了,冬兒將整理好的中衣放在一邊,拿起了地上的籃子,將花瓣灑在了冒著騰騰水霧的熱水中。

浴室的門不知何時開了,冬兒還灑在花瓣,以為是雲嬤嬤進來了,動作未停,說著:“嬤嬤,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姑娘什麽時候能來?”

“已經來了。”回答的是一道清冽的男聲,冬兒被嚇了一跳,隔著水霧望去,就見靖王正抱著安少音站在一旁。

“參……參見王爺。”

“起來吧。”流越頷首,將安少音安置在一旁的軟榻上,輕摸了摸烏黑的長發,眼底漾出溫柔的神色。

安少音被流越的動作弄得不自在,片刻前的記憶還在腦中回旋,甫一見流越溫柔的眼神,臉頰不自覺地又羞紅了些。

流越輕笑一聲,不再逗弄她,而是對著冬兒說:“好生服侍你家姑娘。”

說罷,轉身離開了浴室,往隔壁的房間去了。

冬兒怔怔地望著流越離開的背影,這才反應過來王爺說了什麽,忙不疊放下了籃子,來到軟榻前,為安少音沐浴更衣。

浴室裏水霧彌漫,熱意席卷,安少音拖著疲憊的身軀緩緩地踏入浴桶之中,恰到好處的水溫帶給她無窮的愜意,全身都為之舒展開來。

冬兒卻還在一旁傻眼,手裏是剛剛才為安少音脫下的中衣。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可當雪白的衣服褪去後展現出來的痕跡,一時嚇壞了她。

冬兒才十三歲,因為楓亭閣上一個貼身丫鬟手腳不幹凈被趕出了安府才有幸服侍在安少音左右。她年紀輕輕,並不懂得閨房之樂,雲嬤嬤雖然早就給安少音描述了些,但都只說與了安少音一人聽。是以,在冬兒為安少音沐浴時,傻著眼睛看著安少音滿身的青紫痕跡,一時都忘記了增添熱水。

“冬兒……”安少音有些疲憊地趴在浴桶上,四周是彌漫開來的水霧,打濕在她的身體上,染上了淺淺的緋色。

“冬兒,該添水了。”沒有聽到回應,安少音軟綿綿地又喚了一聲。

“好,好的,姑娘。”冬兒終於被喚醒了,硬著頭皮往浴桶裏添水,纖細的小手微微顫抖地給安少音揉搓著身子,鮮紅的花瓣輕敷在肌膚上,留下一道道水漬。

冬兒短暫的失神,安少音沒有多在意。直到多年後給冬兒議親時,她才恍然間明白,當年自己新婚一夜後留下的痕跡,給小小年紀的冬兒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打擊。

沐浴之後便是更衣梳妝,安少音一掃疲憊,眉眼清亮了不少。此刻正坐在銅鏡前,任由冬兒細細地擦拭濕漉漉的秀發。

此時雲嬤嬤也進來了,手中捧了間簇新的宮裝,身後是捧著首飾的丫鬟。

雲嬤嬤放下宮裝,走上前笑盈盈地對正在梳妝的安少音說:“娘娘好生準備,今日要進宮面見聖上和皇後娘娘。”

“哎?我也要去嗎?”安少音吃驚地問,圓圓的眼眸透過面前的銅鏡看向身後的雲嬤嬤,眼底充滿了不解。

流越大婚,他身為靖王,第二日進宮安少音是知道的,不過能隨他進宮一同面見聖上的,只能有靖王妃而已。

雲嬤嬤看出了安少音的疑惑,笑著說:“當然了,娘娘是王爺迎娶的第一人,雖然是側妃位,但聖上親自下旨賜的婚,娘娘自然是要進宮謝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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